總有一天會有好消息的

每年的這個時候是許多教授們最緊張的時候，因為他們在半年前（去年年底倒今年1月底）所 submit 的研究計畫 (有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 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兩院會所提供的研究基金 grants）就在這個月會公布消息（像這樣的週期一年兩次，6月跟12月），通常最壞消息及最好消息都會先知道。好消息他們還會親自打電話通知。在美國國家破產之際，僧多粥少，要拿到這兩院會的研究基金就更加困難了。對於助理教授而言，拿到這兩院會所提供的研究基金更是要升等成為副教授（也就是終身職 tenure）的入門票，沒有買到這張入門票，書教得再好，paper 發表得再多都是枉然。從助教授要升等成為副教授，只有 6 年的時間，扣掉第 6 年評等費時一年，其實就只有 5 年得時間可以準備。也就是說在 5 年內一定要買到這張入門票。

皮皮就是這眾多僧中的一位，每一年都寫很多研究計畫討粥吃。轉眼間 4 年已經過去，除了第一年順利拿下兩小碗粥之外，大碗粥到目前為止卻還沒分到。這種不斷的想辦法要錢，不斷的寫研究計畫的生活，實在是『壓』很大。心路歷程真的是折磨人，折騰人，不但心臟要很健康（因為一年要緊張兩次，心痛好幾次，若投了許多 grants），而且『氣』要夠『長』，如此才能不屈不能，再接再厲。不諱言做一位單純的科學家只管做研究可謂樂趣，自己也曾追逐過，但因為親眼目睹這種慘狀，想成為科學家的志願早已經煙消雲散，現在是覺得連做個科學家的老婆都難當，每次心情隨之起舞，傷心鬱卒時就抱著皮皮一起流淚。

皮皮一位日本同事去年提升等，就在今年年初升等審查最後一關之前，他趕緊 withdraw 他的 application，因為他知道他升等是沒有希望的，撤銷之後可以再提，給半年時間，條件是半年後的今天若他入門票買到了，他可以順利過關，若拿不到，他馬上（1個月內吧）得走人。他是個好科學家，聰明認真，而且對科研很有熱誠很執著，在校 6 年來他也發表了不少好 paper。他也是個好老師，備課認真，很敬業。可惜的是，他目前為止『大碗粥』都沒拿到，萬事俱全就缺那張入場卷。他提升等之後的這一年來壓力大到幾乎喪命！他抽煙（想戒戒不掉，當然，壓力那麼大更難戒了！），加上本來就有高膽固醇，＆。。。。。（反正很複雜）。去年他得了一種病（Shingles），皮膚會長疱疹，通常都是小孩得，大人得都是因為抵抗力太弱。他得這病時，治療過程中身體很虛弱，吃很多藥，加上很多東西不能吃還是食慾不好什麼的，所以請假在家。有一次他必須到學校處理一個文件，還是開車出門了，但是身體還是撐不住，還沒到學校就必須緊急停車在路邊吐，連警察都停下來，他緊急的打了一通電話給皮皮，（他在這邊沒有任何親人，皮皮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當科學家很寂寞的），皮皮接到電話他也無法說話。皮皮只能猜測他在哪裡趕緊跑過去。後來找到他，趕緊把他送急診室，掉點滴之後穩定下來，才送他回家。他的處境實在很可憐。
皮皮就語重心長的勸他說：『 UB 這教授職位不值得你喪掉一條命的呀！』就如下面那篇文章寫的一樣，是呀！有什麼工作值得你喪掉一條命的？

p.s. 關於日本同事的身分還有個有趣的故事，他有一陣子是個沒有國籍的人 a man without a country, 有點像電影情節。他出生在香港，當時香港是英國殖民地，隨後父母便搬到日本住，但是日本國籍很難拿，還是拿英國香港護照（？），後 來97之後換成中國護照，但是陰錯陽差他的名字廣東話拼音跟北京話拼音不同而造成他的新舊兩本護照有不一樣的名字。他在美國時拿的是中國護照，因為他的名字而惹來很多麻煩，辦綠卡時特別坎坷，加上他又不懂中文。。。。。(一些細節忘了。）


昨晚皮皮知道了三個 grants 中的第一個消息，又繼續在已經傷痕累累的心臟多劃一刀。也許不斷歷經磨練的心臟是變強壯了，愈挫愈勇，傷心了一個晚上之後又是好漢一條，好好檢討錯誤，整裝準備再出發。

總有一天會有好消息的吧。

看到這位同事， 讓我也特別緊張皮皮的心情，皮皮的樂觀積極是令人佩服的。但是... 真的，升等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有時實在讓人無法消受！我總勸皮皮，教授當不成，還有別的路可走，也許不當教授是好事，免總 worry 寫 grants。雖然皮皮是真的熱愛做研究，當個科學家。皮皮倒也總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這時候的磨練所得到的都是自己的，反正身上的本事是誰也奪不走的！』


會的，總有一天會有好消息的。

『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不至於羞恥（英文：盼望不會使我們失望）。』（羅5：3-5）